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艰难的一生23•筛煤烧砖

赵原野 鹰眼观新 2023-05-01

作者:连传浩。

鹰眼观天涯,每日新闻时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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养殖场拖回的煤,虽是计划煤,比黑市煤便宜多了,但仍价钱不善,一块多钱一百斤,相当于三十多块钱一吨。

烧窑只要这种好煤起火和做煤饼,主要还是靠只需二十多块钱一吨的枝城媒,这样,就可以减轻成本费。

横店的煤院是多,红安的、麻城的、新洲的,再加上本县县北各公社的。这些煤院中的煤,不是相当的私人关系或县里的条子,你休想弄出一斤。

我们横店公社自己煤院的煤,也要公社一级的批条,才可以成吨的弄出来。

队里这几年烧砖,由于是集体性质的搞副业,都是住队的公社干部出面,几乎不用队里操心。

公社的干部也是奇怪,由1958年的张怡余开始,到黄亚东,到王勃之,到李永白,到高世中,这些公社的一把手,总喜欢来新春大队住队。

说起来是住在新春大队,实际上是住在我们左港小队。这大概是与当年新春有名的、多次见过毛主席的省劳模冯书记有关吧。

因此,这些一把手住的点,带点儿煤的指标来,既是为集体,也是为自己的工作,就显得很正常了。

当然,大队也有人找他们批条子,可我不行,不说送礼,身上连买盒烟的钱都没有。人家是想烧香,却找不着庙;我是庙就在身边,却没有香。

一天,我和冯书记二人出工扯田上脚,他对我说:“黄陂化肥厂有一批煤渣要处理,只几块钱一吨。”

我说:“煤渣有什么用呢?”

“有用,前几天,我和显波去看了的。抓一把在水中一洗,有80%以上的好煤,都是蚕豆那么大的白煤颗粒,比二十几块钱一吨的枝城煤强多了,这又不找任何人批条子。你想要,就去找我侄子大继。就是要筛,将煤灰筛尽了后,全都是好煤。”

第二天,我一清早就搭头班车去县城。到了化肥厂,见有一些人在筛,像建筑工地筛沙一样。

我问筛煤渣的人,要什么手续,他们说:什么手续都不要,但不准在化肥场内筛,要将煤渣拖到这里来,让门卫看得见。

筛好了之后,筛下的煤灰马上就被养路工拖走了,自己再将筛好的煤过磅、开票、运走就行了。

但不售少数,你越买多越好,你看,那里不是的吗?厂里多年积压的煤渣多得像山一样,把院墙都挤倒了一大段,院墙外的田都被煤渣压了,是农民来跟厂里扯皮,才决定将煤渣卖了算了。

“那厂里为什么以前不卖呢?”

“厂里说这个煤渣中的好煤太多,准备今后自己建一个筛煤车间,自己筛出来再用。看来是堆太多了,处理一些再说。”

眼见为实,我立即赶回来去问显波要不要,他说:“我今天早上正准备去找你,听说你看去了,你认为可以吗?”

“可以,可以,但厂里不卖少数。”

“这你就不用操心了,你要,我要,我幺幺要,印叔要,你清浩家要,听说付巷子还有几个人要。”

当天晚上,我和显波去邀好了这几个人。原来,显波早有准备,连筛沙的筛子也借两个回来了。

第二天,我们借了队里两乘板子,将汉北水利拖土的墙板也安上去,带上行李就出发了。

来到化肥厂,我说我去找大继,我跟他是老同学。

显波说:“算了,这大个厂,你到哪里去找?我前几天和冯书记来,已跟门卫说好了的。睡的有个空厂房,中午吃饭,门卫带我们去厂食堂买餐票。这个事,只能联合做,不能各搞各的。两乘板车不停的将煤渣往厂门外拖,筛煤的人不停的筛,筛好的煤,再又转到一堆,便于装筐过磅。”

第三天,我正在筛煤,穿一套破旧的“工作服”,身上一身煤灰。这时,从厂里出来三个人,我一见,脱口而出:“罗继生!”(就是大继)

“哦,是连传浩!”旁边一个跟着的人笑着介绍:“这是我们的罗副厂长。”

“就你话多,我们是老同学,跟我左港四叔是一个塆。”

他临走时说:“我过一个小时就转来,找你有话说,你别走开了。”

我说:“我一天到晚在这里筛煤,哪里也不去。”

果然,过一会,他一人转来了,我跟他来到一没人的地方。

他对我说:“你们筛好的煤,不用花力气将它堆得那么好,你看,那个地方不有一个很大的坑吗?那不可以装上十吨煤。你们就将筛好的煤往里面倒,倒满了之后,再就接着往那里堆,堆得越大越好,到时候,我们没有那个精力跟你们过磅的,用皮尺一拉,像验收土方一样,就完事。厂里也不靠这增收。那些小打小敲的买卖,我们就跟他们过磅,也只是数筐数。

临走时,他说:“等你们筛完了那天,再接你们吃餐饭。”

我笑道:“那就不必了,这就帮了大忙了。”

我把这个情况跟大家一说,几个人更高兴了,餐餐在食堂喝酒,做事的干劲也大了,晚上,还要到河边的堤上去坐一坐,看一看城关镇的夜景。

有一点小烦恼的就是,天虽转凉,但仍有些蚊子,睡不着,就聊天。

耀其也是烧窑的师傅,他盘算着说:“这个筛出来的煤,比枝城买的质量还好一些,枝城煤二十多块一吨,这个煤只几块钱一吨,如果用皮尺拉,那更便宜。真正的花费就是我们在这里的生活费和运费。莫慌着回去出工,这比出工强一百倍。安心在这里筛,一直筛到厂里叫停止,我们再往家里运。就是要花功夫筛,平均一人一天筛一吨煤没问题。”

显波也说:“花功夫筛,筛的是钱。一人一天筛一吨,也就是说一人一天赚了二十多块钱,一个泥工师傅,一天的工资也只三块零两分。再说,你就是有钱,去开后门买枝城煤,也是一个卖了脸还靠不住的事。浩家中的环说,还是去年给文双叔的三十元钱,到如今还不知道煤在哪里。文双叔说起来是个下台干部,可他的面子还是比我们这些人大多的,他买不到,我们更难买。”

大家这样七扯八拉的一谈,统一了意见:多筛几天,拖回去多烧一点砖,机会不是经常有的。

一直到化肥厂说再不卖了,我们也筛了七八天,大家都说再有了,烧个连三间房子的砖没问题。

当我们将煤用汽车拖回家的时候,那些想等几年条件好点再烧砖的人都失悔,认为冯书记是老吹牛的,这回没听他的话,吃亏了。

清浩弟家和我家各分了大几吨煤,连运费生活费在一起,也只花了几十块钱。有了煤,就算是有砖,有房子,有希望了。


煤基本上备齐了,不过离烧砖还有一段路程。

买一间房子的债还没有还清,又是靠借钱买的煤。而做砖、上窑那是要花大钱的,主要是生活费。

做砖不比做屋,做屋如果有钱,可多请人,一栋连三间的房子几天就可成功。钱不多,可少请几个人,可边做边借钱。遇到下雨,做屋停工问题也不太大。

可做砖完全不同,其劳动量,比做屋累人多了。虽然都是由队里派劳力,由队里记工分,但做屋派劳力,人们是抢着去;做砖派劳力,不是跟哪家有一定的感情,有些人真是不想去。

这样一来,对做砖的人,在生活上确实不能亏待人家。做砖又是抢晴天,抢热天的事。如果做到中途遇上下雨,砖丢了,生活费白花了,那就倒霉了。

因此,做砖要将钱准备足,舍得花生活费,帮忙的人就舍得花力,遇上一段时间的晴天,大家一下子就帮你将几万砖抢起来了。

我首先得将买煤的债还清,再积累钱做砖,这样在花钱上才有胆量。积累做砖钱,那又是得几年后的事了。

可我的老家连家岗,伯父家已开始做屋了,大大超过了我做屋的速度。

伯父家做屋,先决条件比我好一些。因为是老房子改做,几乎不用再添材料,砖,也是田里碾的土砖。

伯父,福哥,父子二人,又都是工匠,可以不用请师傅。只向队里要几个能出力的人就行了。由于传文弟不在家,传安弟还是个小孩,福哥就叫我回家帮忙做屋。

连岗做屋,也是队里派劳力,记工分。我回来一看,塆里的人都很热情。将老屋改做,移到山顶上来,伯父家还是第一家。

我一回到家,伯母就说:“浩,你也是一房的人,祖业也有你一份。你妈在家时,说过等你今后成了人,房子也有一份的话。我和你大伯都向你福哥讲过这话的。房子如何做,材料多几多……都有你福哥安排。给你的材料,福哥也有数,你放心。他现在到祁家湾去买东西去了,目前家中暂时还没事,你去祁家湾帮他拿东西也可以,我在家里做饭。”

我到祁家湾找到了福哥。一见面,福哥就慷慨地说叫我把厢房拆回左家港去。我听后很感动,但马上就说:“我先就把厢房拆走了,那你们做屋的材料、瓦不够怎么办呢?还是等你家中的屋做成了功,有多少就给多少吧。”福哥也同意了我的建议。

中午,队里派来挑砖的人都回来吃午饭,有两桌人。

下午,我也和大家一起去挑砖,也有的人用红车推。用红车推,前面再有一个拉车的,那效率还是快多了。

我挑了一会,传胜弟对我说:“浩哥,你来推车,不要传富推。”

我说:“我不会推红车。你和传富一起不是做得蛮好吗?”

传富向我眨眼睛,意思是叫我不要推车,还是让他推。

传胜说:“传富推车子完全是活人大瞎,明明看见路上掉了砖,他非要照着砖上擂,看那是么样拉得动,我把纤都拉断了一根。”

晚上收工喝酒的时候,我,传富,传胜又坐在一个桌子上。传富和传胜坐一条板凳,一方一个碗喝酒。

传富笑着说:“胜麻子,今天开夜工推砖,你的纤还要拉断的,看你今天晚上有几大的劲?”

“我再不跟你拉。”“你随便跟哪一个拉,都会把纤拉断。”

“那是为么事呢?”

“为么事,你还不知道?你叫大家看,喝酒一方一个碗,人家喝了一口之后,是将碗递给别人喝,你喝了一口之后,总是要把碗还是放在你自己面前,你对人家不客气,做事时,人家对你也不客气。”

“是那回事,那你中午喝酒为什么不做声呢?”

“这还要人说,你喝酒眼睛不是看事的,你是个马虎人,让你吃几次亏,就不马虎了。”

我说:“有道理,有道理,传富也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,喝好,别喝醉,还要开夜工的。”

晚上,来挑砖的人更多。塆里家家户户、男男女女都来了。说是今晚将砖全部挑回,明天再一条心拆屋做屋,免得一心挂两头。

第二天早晨,也是队里全部来突击,下瓦,拆搁子、檩子,不一会儿,就让一栋竖了近百年的房子躺下来了。

我想,要是我今后做砖、做屋有这么多人帮忙,那该多好啊!可叹我没有这么好的条件。

众人齐动手的事做完了,因还是冬播期间,塆里还有传胜等几家做屋也要派劳力,队里就派了七八个人每天固定在伯父家帮忙做屋。

这天吃了早饭,伯母叫伯父到四叔家去买点肉回,伯父一去,就笑嘻嘻地背半边猪肉回来了,说总是要吃的,免得天天去耽误时间。

伯父和队里派来的几个熟手砌墙,福哥做木活。

福哥对我说:“你不是会做砖的吗?你一个人去给我做几百块砖坯子。”

我反问:“这不是有大砖吗?那个小砖坯子有什么用?”

“我想将老屋中的古皮板子换下来,新屋做成后,该用古皮的地方,就用砖坯子砌算了。多余下来的古皮板子,你拿回去,今后做屋时用得着,做门窗好得很,又厚实,这都是定了型的好杉料板子。”

福哥事先不知从哪里还弄来一个新砖盒子。看来,他是早有准备。

如果堂屋按老屋安古皮,那是要好看多了。现在用砖坯砌,目的是让我能多得一点材料。

与那些为分祖业争吵,甚至打斗的现象比起来,福哥对我是竭尽全力相帮了。

砖坯做成晒干后,我就调回新屋砌中堂隔壁。天也结缘,一直到屋上粱成功都是好天气,不到十天,就可以搬家住进新屋了。

我说将墙的内外用泥巴糊好了再回家,福哥说:“那是个外面光的事,做不做不要紧,你回来耽误了这些天数,再回去出工算了,我再在塆里找几个人,帮你把材料送到左家港去。”

我忙说:“那就不必了,额外的事,动用队里人不好。我去姚塆找想弟,叫他给我叫七八个人。”

材料挑回左家港后,我们队里的人都说:“你大伯对你还不错呀!”

是啊,骨肉亲情,这不仅仅是用做屋的材料能衡量得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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